在湖南省岳阳市岳阳县中洲乡中州村，农民正在捡拾沟渠中的福寿螺。
(资料图)
车辆驶入湖南省岳阳市，道路两旁的山峰层峦叠嶂，满山的树木郁郁葱葱，眼前尽是朝气蓬勃的翠绿色。然而，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实则隐藏着“危机”。湖南省是外来物种入侵较为严重的地区，福寿螺、加拿大一枝黄花、草地贪夜蛾等发生面积较大。以福寿螺为例，2022年在全省117个县市区发生，总发生面积525.5万亩，如果防控不及时、不到位，福寿螺可造成水稻减产8%甚至20%。
面对外来入侵物种对粮食安全、生物安全以及生态安全构成的威胁，湖南省高度重视防控工作，早在2011年就制定了全国首部外来物种管理省级专项法规《湖南省外来物种管理条例》。近年来，湖南省积极建章立制、综合推进，强化防控体系，打出了一套“组合拳”，有效遏制外来入侵物种扩散蔓延。
“组合技”全方位防治效果显著
“福寿螺是一种严重危害农业生产的外来入侵生物，具有繁殖快、食量大、食性杂且缺乏天敌等特点。它喜食水稻、莲藕、芡实、茭白等水生农作物，是名副其实的‘水稻杀手’……”近日，在全国外来入侵物种防控现场会上，讲解员边说边指向沟渠中正在清理福寿螺的工人。
福寿螺原产于南美洲，其适应性广、抗逆性强、繁殖率高、铲除难度大。尽管湖南没有集中连片爆发灾害，却一直将福寿螺作为外来有害生物防控重点来抓，在20个县市区设立监测点，构建了福寿螺日常监测、重点监测、跟踪监测等监测机制，大力推进绿色综合防控。
按照“一种一策”的要求，湖南省充分运用物理、化学、生物等各式手段，对外来入侵物种开展全方位“围剿”。大红盆、捕螺网、胶皮手套、胶皮裤……装备整齐后，农民们自发来到田边的沟渠，在渠边和杂草上反复摸索，捕拾福寿螺和摘除附着在杂草上的螺卵。这样的自发行动已延续多年，覆盖福寿螺整个生长和繁殖期。当福寿螺进入11月中下旬以后的冬眠期，人们利用冬闲时节，整修和疏浚沟渠、清理淤泥、铲除沟渠边缘杂草，破坏福寿螺越冬场所，减少福寿螺越冬基数，进而降低来年福寿螺的存活率。
据介绍，在综合防治灭杀螺源方面，湖南有一套“组合技”。首先是水旱轮作，福寿螺在旱地将无法适应生存环境。其次在水田耕作时尽可能使用拖拉机旋耕作业，利用耙刀旋转碎螺。另外通过“肥药一体化”的方法将农药的药效与肥料的肥效结合，为作物施肥的同时高效灭螺，一箭双雕。
“嘎嘎嘎……”循声望去，“鸭鸭队”倾巢出动！在螺卵盛期放鸭到河沟和农田啄食幼螺也是一招“妙计”。据估算，1斤以上的鸭每天能啄食30至50头螺。在湖南其他地区，利用稻田周边河道、沟渠等投放养殖青鱼、鲤鱼、甲鱼等品种，也表现出了生物绿色防控技术的良好效果。
远处，两驾无人机低空飞过稻田，喷出两道白雾，在水面上掀起一阵波澜。在采取农业和物理、生物防控措施仍未能将福寿螺密度控制在一定指标内时，化学灭螺将进行最后的阻击，化学灭螺防治效果能达到90%左右。
高效绿色新技术解决难题
说到湖南，人们经常用“三湘四水”来指代这个河流众多、水系发达的省份。水，是作物生命的源泉，也成了一些外来入侵物种生存繁殖的场所。
“过去在一些稻鱼、稻蛙综合种养地区，饵料对福寿螺的生长十分有利，有的地方一亩地一年能捞到4000斤福寿螺，这是很吓人的！”湖南农业大学生物科学技术学院副院长杨华介绍，福寿螺具有随灌溉扩散的特性，因此除了加强对田间福寿螺种群的防控外，还需防止“外源”福寿螺的流入。但是，面对湖南省四通八达的水路，想要高效拦截随水而栖的福寿螺，难度显而易见。
以前大家常用纱网或铁丝网在灌溉沟渠的入水口进行拦截，这种方法虽操作简单，但随水流带来的淤泥、树叶等杂物极易聚集在拦截网上堵塞孔洞，如不及时清理势必影响田间灌溉。杨华及其团队思索着，能否研发制作出一种拦截装置，既具有自动清理杂物功能，又能减轻农户的工作量？
遵照这个思路，在省农业农村厅的大力支持和指导下，杨华所在团队加紧技术研发，终于在去年5月完成样机设计。6月初，在岳阳县的一处高标准农田，一个个银色的钢制设备在农田进水口“哐哐”运转着，转动的不锈钢刀片划过带有小孔的面板，将福寿螺和水中的杂物一并拦截切碎，水流则通过阻拦网板流入农田。这套装置的发动不用耗费电力，水流会驱动圆筒内的螺旋叶片转动，通过主轴、传动皮带、齿轮的传动，带动防堵刮片转动，犹如一个“永动机”。
杨华介绍，这套研发设备可以有效解决福寿螺及螺卵随水流进入农田的难题，实现了对福寿螺的高效、低耗、绿色防控。目前，设备研发已经更新至第3代，计划明年实现量产，并在湖南省上万亩高标准农田中推广应用，为外来入侵物种防控工作注入了科技力量。
政府搭台与农民参与有机结合
“您知道加拿大一枝黄花来自哪个国家吗？您了解红火蚁有哪些危害吗？”近日，“七色之光”党员志愿协会的负责人杨鹏来到岳阳县中洲乡中洲村，为当地村民发放外来入侵物种宣传手册，现场解答农民疑问。杨鹏告诉记者，农民在生产生活中仅仅知道一些物种对庄稼有害，但对物种的来源、特性、防控手段等却知之甚少，需要通过宣传科普提高农民的认识。
外来物种入侵关乎每一位公民的利益，全民都应上好防治外来物种侵害这堂“大课”，这就需要科学地开展普及宣传活动。
由湖南农业大学、湖南省水产科学研究所等单位的13位长期从事水产养殖、牧草栽培、作物病虫害防治等领域教学、科研和推广工作的专家组成“智囊团”，开展专业辅导、技术指导和知识传播。在农民参与方面，湖南省各县市要求直接科普对象不少于500人次，积极调动广大农民群众的参与意识，将外来入侵物种防控知识和技术送到千家万户、田间地头，推动农民树立防控意识、掌握防控本领、参与防控行动。
政府搭台、专家唱戏、农民参与，协同发力凝聚起群防群治合力。建起了“宣传台”之后，政府又搭起了“利用台”。面对外来入侵物种，除了防控，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湖南的答案是，回收利用、变废为宝。
湖南嘉华生态养殖合作社负责人万嘉华刚刚从农户手中收购一车福寿螺，即将送往加工企业制作饲料。近几年，湖南在沅江市、岳阳县等10个县市区探索福寿螺螺肉生产与饲料加工利用模式，为企业提供补贴，激励效果显著。“我们给农户的收购价每斤6毛钱，工厂给合作社的收购价每斤8毛钱，加上损耗、运费、人工费等，合作社很难运转起来，多亏了政府每斤补贴5毛钱，农户也能通过捕捞福寿螺每天增收200元，大家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万嘉华说。
湖南省农业农村厅副厅长马艳青介绍，近5年来，湖南省在外来物种入侵多发、频发区域，积极开展灭除活动，累计灭除面积超过34万公顷，外来入侵物种扩散蔓延趋势得到了有效缓解，外来物种入侵对农业生产和生态环境造成的危害控制在较低水平。
